阿馨

久违的做到了日更哦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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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

 

夜晚降临了，王声一天走走停停也累得不行，找了处适合的地儿，就扎起了帐篷。

 

平时他本不是个坚持锻炼的人，为了这次旅行还特意每晚出去跑个步，弄得媳妇儿都以为太阳从井里出来了，不过也因此得福，减下了几斤体重。

 

刚扎好帐篷时候有一群驻扎在不远处的驴友过来搭茬，王声眯着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喉咙，摆了摆手，对方用一种“身残志坚真是我们好榜样”的敬佩眼神膜拜了半天才离开，弄得王声哭笑不得。

 

整整一天没有言语，这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受的，自己默默的和自己说话，是个情趣。

 

自己耳边很久没有人聒噪了，大家都知道他爱清静，脾气又容易艹，社里的孩子们在他面前都注意着呢，只有那个地包天，台上瞎扯个没完，台下还净瞎操心。

 

“声你吃了吗？”

 

“声，这有咸菜你不吃点？”

 

“那天看到本书不错，声你想要不？”

 

“声你晚上咋回家？我送你吧。”

 

王声若是烦了便不理他，但他从来没开口说过他烦，毕竟有人念叨你是个挺幸福的事。

 

不过后来念叨的时候少了，作为一大家子的顶梁柱， 责任可重着呢。也不知道是谁说的，苗阜撑着青曲社，王声撑着苗阜。

 

王声摇摇手，言过了言过了。

 

要真说实在的，王声确实是被苗阜安置在了心里最特别的一处，捧着护着也依赖着，就像心里最后的防线。

 

苗阜身体不好，有时在台上脑子一片空白，他就下意识的去拉王声的手，大部分王声会拍开叫他别动他，潜台词就是台上稳当点，我知道咋接着呢。可有时见他情况实在严重了，也就让他那样抓着手腕了。说什么王声是离他苗阜最近的观众，其实说王声是他最大的支撑才对呢。

 

王声在睡袋里艰难的翻了个身，累了一天，此刻躺下了竟然睡不着。自己半生已过，几十年的经历也算得上跌宕起伏。

 

在他俩一夜爆红后，苗阜用了八个字来形容，“如履薄冰，战战兢兢。”王声却和他说，爆红不可怕，可怕的是爆红过后。

 

爆红过后的什么？

 

爆红过后的低谷。

 

苗阜说，王声吃亏吃在了活得过于明白。

 

人常言道，难得糊涂。王声便是没有那福气之人，他书读得太多，世间之理基本了然于胸， 于是便多少有几分漠然，看多了人便要说他冷酷无情，偏偏他不在意任何外界看法，他在意的不过是几个人而已，而能让他在意的，定是知道他为人的人，人生在世，讲究一个缘字，他从不多求。

 

苗阜不一样，他是扮猪吃虎的人，更是性情中人。这样的人是要在尘世中闪光的，脱了凡尘，便失去了意义。

 

所以当那个低谷到来时，王声要显得淡定很多。创作进入瓶颈，新段子不够满意，没时间砸实包袱，专场不温不火，苗阜的火上的蹭蹭的，王声却还是看着书喝着茶。苗阜偶尔抱怨两句，王声只是轻描淡写的说，“你先把你的心神稳稳再说旁的吧。”

 

有个成语叫祸不单行。

 

是哪一场演出来着，攒底的时候，苗阜突然地就失声了，本是想唱段送情郎的，张着嘴，唱不出，左手又下意识的去抓了王声。

 

王声的现场反应能力不是盖的，立刻拆台嫌弃转了话题换了捧逗，苗阜站在桌子里头，从鼻腔里哼哼着几句话作料，俩人的演出生涯中竟是头一回以王声逗谢了幕。

 

下来台那人急得直抓头发，王声拽住那来回踱步的人，坐着大秦的车一路直奔了医院。

 

医生看了看说没事，无非是烟酒不断，用嗓地方多又不知道保养，加上上火严重，给嗓子造坏了，回去吃点药，噤声半个月，就能恢复。

 

苗阜嘶哑着嗓子跟医生说，我是吃张口饭的，不能不说话。

 

哪知道医生扔了个白眼过来，“知道，电视上看过你的相声，就因为这样你才更不能说话，为了你的事业，也得先闭上嘴。”

 

“得，我们可以闭关了。”王声随口说，苗阜却皱紧了眉头。

 

回去的路上，苗阜掏出了手机，不知道鼓捣些什么，王声只觉得挂在胸前的手机震了两下，打开看，竟是身边坐着这人发来的微信。

 

“声 咋办？”

 

王声也不开口，给他打字回过去。“先把你嗓子养好，再说别的。”

 

所有的邀请都推了，已经定下来的演出只能是再三道歉，给人赔钱赔不是。苗阜说不了话，王声就难得出头来办的这事，周旋了一圈，又是酒席又是应酬的，几天下来给王声烦得够呛。

 

苗阜一个人回了家闭关，他发了条微博报告这事，下面的评论关心理解的居少，抱怨讽刺的倒不少，呼喊着江郎才尽的有之，感叹着火的多快死的就多快的有之，笑话着苗老板身体娇贵的亦有之。

果真是应了王声那句“当初做戏的时节，看见上台之际，十分热闹，真是千人拭目，万户倾心。及至戏完之后，锣鼓一歇，那些看戏的人，竟像要与他绝交一般，头也不回，都散去了。可见天地之间，没有做不了的戏文，没有看不了的闹热…”

 

苗阜扔开手机，心里狠骂了句脏话。